不为别的，罗娘子虽认真听她说完了这番话，眉头却是皱得越来越紧。

史如意最后一句话音落下，罗娘子转了视线，却并未直接回答她，转而问起其他事来。

“小娘子这花点生意做得如此之好，为何不自己在外头寻了铺子开店？

何必寄人篱下，还要让利与人分成。”

罗娘子这眼却是利害，一眼就瞧着了其中关键。

史如意心知糊弄不过她，便拣着能说的说了。

说自个儿亲娘在府邸里头做厨娘，卖身契捏在太太手中，并不是自由身。

她人小体力少，能做的点心份量着实不多，只想着先做些点心小生意，一来填补家用，二来也盼着早日攒够赎身的银两。

罗娘子上下打量她几眼。

“听小娘子口中所言，主家应当也是富贵人家。

背倚大树好乘凉，不愁吃喝，安稳度日，已是许多人盼不来的福气。

怎么你这小娘子，偏偏要从那富贵窝里跳出来……须知这开店做生意，又岂是什么容易之事？”

似她们祥和斋在安阳经营多年，如今却也入不敷出，不过苟延度日罢了。

罗娘子苦笑一下。

开点心铺子也有讲究，一要味道好，二要善经营，三最为紧要，背地里还要有人照应。

当年那知香楼为何如此嚣张，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抢人生意？

不过是因为知香楼店家沾了与官人沾亲带故的光，平民百姓都不敢得罪罢了。

面对这送上来的大好机缘，罗娘子却没有一口应下，反而劝史如意再行思量。

史如意却摇摇头，朝罗娘子微微一笑。

“我晓得娘子是为我考虑，当一府厨娘，自是也有前程在的。

不过在府里做事，身家性命皆握在主子手里，打骂随意……哪一日不得欢心了，便如败家之犬惶惶不安。

这样的‘安稳’，终究不是如意所盼。”

史如意想起那时，她被大丫环兰芝拦在屋外嘲讽，说她身上一股子菜味，想进二少爷的屋，也不先撒泡尿瞅瞅自己。

那些话，她一字一句都还记得清楚。

在府中阶级分明，不单是主子，连下人之间都有贵贱之差。

每个丫环婆子都拼了命地想往上爬，向主子摇尾乞怜，处处逢迎。

谁更得主子看重，谁便有了高人一等的身份。

……如今云佑确是喜欢她